◎陳如玉/宣教士、心理諮詢師
那天是爸爸過世的第三天。不想太影響我的個案,我照常出門去輔導中心。走進熟悉的捷運站,坐在車廂裏,在往來的人群中,我有種「脫離和陌生」的感覺。
列車依速前進,車窗外的遠山,路樹和大樓隨著車速,緩緩向後移動著。我望著外面移動的景象,眼睛漸漸地模糊起來。悲傷不請自來,我沒有拒絕它。還好我戴著太陽眼鏡,沒有人會注意到,也不會知道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。這時,我似乎感覺到有人望著我。我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,看見一張稚嫩的小臉,正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我。原來是個還不滿一歲的小娃兒,正彎靠在媽媽的膀臂裏,她的小臉正巧朝向我的左邊。看著這個嶄新的小生命,她臉上的純真,使我不由自主地喜悅起來!隔著太陽眼鏡,我淚眼汪汪的還是忍不住對她笑了笑,而她竟也張開小嘴,露出剛剛冒出的小小乳牙,回報我一個高興的笑臉,身體還輕輕顫動起來!我的悲傷在這一刻撞見她的開懷,我心裏既是重重的難過又是輕輕的快樂。
哀傷和喜悅交會,讓我的淚水滿溢出來,滑下面頰。
對於我裏面正在經歷的傷痛,這個混沌的小生命自然是渾然不知的,但此時此刻,我們卻一同享受了兩個生命短暫相遇在一起的歡愉!原來,生命的真實牽動著我們的悲喜,也使我們感受到自己的情感。
當我正為著一個逝去的生命悲傷時,眼前這個無邪純淨卻如旭日的嶄新生命,也帶給我喜悅!這一死與一生,讓我敬畏並接受造物主的生命主權,也領悟祂對待生命的美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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